“抓”人的诗情诗味

发布者:胡 慧发布时间:2020-11-23浏览次数:21

  前年九月中旬,一日天气晴和,一位忘年之友及其夫人,应约前来品茗小坐,谈世风人情、教育现状、文坛雅俗及书法趣闻等,相谈轻松愉快,欢声时起。谈笑间,他们拿出一叠诗稿,说是一位女青年唐澜赴美前后十多年间创作的。

  我青少年时爱读古典散文和旧诗,入神时,甚至一唱三叹。其时我也写过一些散文,后因教学需要,才开始大量读新诗。再往后,已有多年很少读新诗了,尽管时闻诗坛空前的热闹,比如诗的“创新”:各种实验、各种旗号争相面世。朋友告诉我,青年人尤其活跃,也有一些尚可一读再读的好诗,但我还是主要翻阅友人或者学生的诗文集,也许是老迈渐衰、精力不支之故,也许是近几年能激发阅读激情又韵味醇郁的好诗太少了。

  怀着这样的成见,我不经意地拿起诗稿,才读了几节,就被那新奇的意境、奇特的想象、音阶似的节奏、清新流畅的语言,以及它们相互巧妙组合优美的诗境吸引住了。诗情诗味抓住了我,诗美诗境吸引了我。越往下读,这种第一感觉就越明显,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自言自语:“好诗,好诗。好长时间没有读到这样的好诗了。”

  十多年前,我曾经在一位女作家的评论中说,“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总有他(她)个人不可掩藏的特色。这种特色会一下子抓住你,使你禁不住在心底里喊出:啊,我又接触到一个新的作家,新的人!”读唐澜的诗,我也有这种感觉。

  唐澜的诗朗朗上口,没有追赶时髦的语言形式,撷取的意象也很丰富、很普通,没有众人瞩目或流行时尚的题材,仿佛都是不经意的信手拈来之作。据朋友介绍,其实,唐澜写诗很费时间,她曾说,在真正进入写作状态后,多半一首诗要连续用三五个小时,有的要七八个小时,甚至断断续续要用十天半月才行,也有中途流产的。她在斯坦福大学的闺蜜有时问她,“平日工作已很累了,再耗时费力写诗,不太苦自己了吗?”她微笑着淡淡地说,“在学校与同事们一起工作时,我很开心,当创作诗歌、读喜欢的书或习练书法时,我感到快乐。”

  唐澜以写诗为乐,乐此不疲。在异国他乡,风雨兼程,遍尝辛酸苦辣和人情世态,更锤炼了筋骨,丰富了内心,艰苦的生活阅历,丰富的人情见闻,与唐澜内心的诗意灵气交融。所以,更值得一提的是,唐澜的有些诗,在清新绚美、流畅灵动,有时绵绵的思情、淡淡的愁绪之外,如能细细品味,在步入她创造的情景、意境中后,通过有时跳跃的诗行和奇特甚至怪异的意象,进一层还可感觉到、意会到深邃的内涵和丰富的旨意。

  一个饶有趣味的问题产生了,显然阅世还不深、鲜经风雨的青年女诗人,怎么会有这样深度的立意?唐澜语出惊人:“我也不知道,创作前和进入创作状态时,没想到那种立意,只想到既清晰又朦胧的疾驰的车旗帜烟尘旗杆等意象。”又说,她每当创作诗歌时,“内心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情绪流在弥漫,有一种‘来路不明’的似远似近的灵感潮在冲动。”

  唐澜的诗才,简要地已如上述。当然,她还年轻,虽说诗主要是属于饱含充沛激情的年轻人的艺术,但诗,毕竟总体上还是人文艺术的一种。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文论家王夫之说过,写诗也要“心悬天上,忧满人间”。中外的经典诗作,莫不是诗才、诗情、诗哲、诗忧、诗志、诗艺、诗美的融合与熔炼。如从这一角度看,诗集中的有些诗,就似感内容单薄、分量不足了,只给人淡淡的、轻轻的、言犹未尽的感觉,对读者也许还缺乏厚实的力度感,即能引起读者对人、历史和社会现实的深度思考的诗作,也还不多;有些诗句跳跃过大,因而读者或感迷茫、或难搭脉,因而影响了欣赏者的审美快感,冲淡了读者的思考情绪。可以相信,随着阅历见闻的增长和拓宽、风雨阳光的磨练和考验、阅读中外经典作品和人情世态的丰富,唐澜将会在生活和工作之余,耕耘出新的诗文,享受到新的创造的快乐,我们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