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楼,我心中的圣地!
华东师大的物理楼坐落于丽娃河畔共青路南端,落成于1960年。大楼略呈淡黄色,整体为F形,主楼为四层,东部为三层,中部二楼为电化教室,其后为天文台,下面为阅览室和书库,正门对着共青路。从远处看去,整座大楼显得简朴而庄重。
1960年暑假,我们物理系新生报到后先参加两周劳动,部分同学(我也是其中之一)留在系里做一些物理楼内部的如疏通电线等小修小补工作(由于建造时正处经济困难时期,工期短促,不免
从1960年开始到1965年暑假,我们物理系60级230多位来自全国多个省市的同学在此度过了5年的大学学习生涯,学到了扎实的物理知识,受到了严格的实验训练,使得我们在毕业时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专业能力都能向母校交出滿意的答卷。从物理楼中走出了许多国家建设的栋梁人才。
当年开学后,除了高等数学,本系课程首先是章元石教授给我们上的力学课,他不但给我们整个年级上大班课,还上小班的习题课。我印象深刻的是,习题课上的题目都是他自己刻腊纸印好后在习题课上发给我们,习题中有甲题和乙题两种,甲题在教室里讲解,乙题是课后作业,一般只要甲题听懂理解了,课后就能完成乙题的解答,在此基础上通过期终考试是不成问题的。这种教学方法对我影响很大,日后我做教师时,在电子学的教学上也按这种方法,要求学生听懂和掌握课堂上所讲的理论知识和解题思路,则课后完成习题作业以及课程考试就不会有太大的困难,多年下来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教学效果。我想,这就是一种文化传承吧。
此后的主课还有姚启钧教授的光学课,胡瑶光先生的电磁学课,许国保教授的量子力学课,以及热力学、电动力学、数学物理方法、原子物理等等课程。
除了理论课,我们还有大量的实验课需要实际动手操作,如普通物理实验,中级物理实验,电工学实验以及后来的无线电电子学专业实验等等。大家做实验时非常专注,一丝不苟,一定要取得滿意的实验结果为止。在这方面,老师们言传身教,为我们提高科学素养、培养严谨的治学态度做出了榜样。比如,某青年教师在做气体分子运动学实验时,总是得不到正确的结果。最后去请教首任系主任张开圻教授,张先生说,装置里面有水气。第二天,该教师经仔细覌察,发现装置里的水银表面有些湿,便用纸将水吸去,再去做,果然正确的结果出来了。可見张先生对物理实验的了解程度以及物理学的造诣是多么深厚。
当时的学习生活很紧张,每到晚自修,教室里、系阅览室、校图书馆里都坐滿了人,灯火通明。上大课时都争取坐前排,以图听得更清楚些。
到了三年级,我们年级按专业分成了六个班,即光学、实验核物理、波谱(核磁共振)、理论物理、微波和电子线路。这些专业当时在上海高校颇具影响,而波谱专业可谓首开先河,起了引领作用。青年师生在知名专家、教授如许国保、陈涵奎、郑一善、孙沩、邬学文、万加若和胡瑶光等的带领下努力攀登科学高峰,大家激情澎湃,刻苦钻研,物理楼充滿了浓浓的科研学术氛围。记得1962年许国保先生与复旦大学著名教授卢鹤绂、周同庆编著的《受控热核反应》一书至今还影响着有关专业的学人。陈涵奎教授主编的《无线电电子学》教材被许多高校采用。诚如古人所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当时我被分配在电子线路专业,经过两年多系统的专业理论学习和实验实训操作,在师长的培育指导下,在浓厚的教学和科研环境熏陶下顺利完成了学业,于1965年毕业留校工作。
十年文革结束后,随着教育事业的恢复和发展,物理楼生机勃发,日益兴旺,电子学教研组也发展成了电子科学技术系,与物理系同在物理楼,大家筚路蓝缕,砥砺前行,整个物理楼朝气蓬勃,教学、科研等各项工作干得热火朝天,力争早日赶上世界先进水平。微波组陈涵奎教授请来了世界著名的微波专家戴振铎教授来系里讲学;物理系郑一善教授请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肖洛教授来物理系讲激光讲座;电子系翁默颖教授请本市微机专家来系里举办微机知识与应用讲座…一时间,物理楼里高朋满座,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拼搏,物理楼里的两个系在各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绩,出了成果,培养了人才。教学上出版了多部高质量的教材在高校中使用;科研上许多项目成果获得了市里和全国的奖励…
为了适应教育事业发展的需要,华东师大在闵行地区建起了一个规模更大的校园。约从1999年开始,物理楼里的两个系陆续搬迁到闵行校区各自更宽敞的新大楼里。丽娃河畔的这座物理楼修缮一新,外墙刷成了咖啡色,显得古朴庄重,现已成了国际汉语教师研修基地,但学校仍习惯称其为物理楼,因为这个名字已深深地印在师大人的记忆里。
时光荏苒,我退休已过了卄个春秋,每当我从物理楼旁走过,往日情景便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闪现---感恩您,物理楼!我人生中的重要驿站,心中的圣地!
求学从业桑梓田,
遥想往事如眼前;
反哺当议报国是,
丽娃河畔霞满天!
原文载于华东师大校报2020年10月27日第4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