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牙利荒原上
诗/奥第·安德烈
我穿过一片变荒芜了的土地:
古老的荒漠处处杂草丛生。
我认识这片原野,
它就是匈牙利荒原。
我向神圣的沃土深深致敬:
这片处女地被撕咬着。
唏,这里野草茂盛,
为何没有鲜花?
野生藤蔓缠绕着它,
我窥伺着土地沉睡的灵魂,
是过去的鲜花的芳香
使它深深的沉睡。
一切是那样的静谧,
杂草把它盖严实,让它昏睡。
一阵喧哗大风
从这片巨大的荒原上空掠过。
就像诗人奥第描绘的,“匈牙利荒原”上的所有踪迹似乎都毁于中途——处处杂草丛生,没有鲜花与生灵,碎裂,荒芜,灰暗,沉寂,破布般的景象。一切动作都蕴涵着隐退与距离,很快冷却,归于虚无。在其他诗歌中,“沼泽”、“大沙漠”、“死亡之湖”、“灵魂之墓”也被用以形容匈牙利封建教权统治的黑暗。在这里,时间似乎凝滞不动,但又弥漫着无尽的创伤记忆与见证。所有这些也同样渗透于匈牙利电影之中,就像一阵喧哗大风,从巨大的荒原上空掠过。
总的来说,匈牙利电影有一种萧条忧伤的氛围,镜头总是克制的,人物总是沉默的。这个国家在历史上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与阵痛,两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后来受到苏联的高压统治,冷战结束后加入欧盟,被卷入全球化中的资本。这样的民族苦难塑造了匈牙利电影,所以我们看到《红色赞美诗》里革命者跪在淌血的河里,看到《撒旦探戈》那长达七小时的沉迷与哀叹。
近年来,匈牙利电影以更加多样的形态在世界影坛出现,例如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大奖的《白色上帝》(White God),还有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索尔之子》(Son of Saul),这些来自匈牙利的电影展现了独特的视角,不乏佳作。
本次匈牙利影展选择了五部影片,当然不能展现出完整的匈牙利电影样貌,只是冰山一角,但希望能让大家关注到独特迷人的匈牙利电影。选择的五部电影分别是《肉与灵》(11.1)《鲸鱼马戏团》(11.8)《漂流》(11.15)《红军与白军》(11.22)《来自伦敦的男人》(11.29)。
《肉与灵》
这部电影是导演为伊尔蒂科·茵叶蒂时隔18年重回影坛的一部作品,一举摘得威尼斯电影节最高荣誉金像奖。它讲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大致内容是一个将自己内心封闭的男子与一个社交障碍的女子每天夜里做着同样的梦,他们因此彼此走得越来越近,相互了解。这是一部安静的电影,风格清新冲淡,甚至有几分喜剧色彩,两个人生活在各自静默的生活里,同时,克制的画面中二人的内心却有着汹涌的情感,这使得这部电影有着迷人的魅力。
《鲸鱼马戏团》
贝拉塔尔毫无疑问是当今影坛最重要的电影人之一,用三个词形容他的风格便是“穷山恶水长镜头”。他用漫长的时间营造一个凝固的空间,人物在阴郁潮湿的地方踌躇,面对惨淡的世界与更加惨淡的未来。
一个位于匈牙利平原上的小镇迎来了一个马戏团,最为独特的是这个马戏团有一条鲸鱼的尸体和一个神秘的王子。自从这个马戏团来到这个小镇,所有的秩序都收到干扰,最终爆发了一场暴利与善良的冲突……这部电影安静到令人绝望,巨大的鲸鱼尸体似乎是某种隐喻,也许什么也不是,它只是静静的呆在那儿,凝视着这片忧伤的土地。
《漂流》
一个炎热的夏日,六名年轻男子和两名年轻女子在深河旁的海滩上相遇。过了一会儿,他们去游泳。在河水深8米的地方,其中一个男孩想到了潜入海底的想法,并拿出一把粘土作为这一壮举的证明。其他人也效仿他。回到旱地上,其中一个女孩突然想知道加比在哪里。当他们发现没有人看到他从河里上来时,他们开始担心。加比的衣服还在沙滩上,他们开始沿着岸边和水中寻找他。
这是一部相对冷门的电影,但是相当精彩,关于友谊,青春,还有死亡。
《红军与白军》
1919年俄国革命后,内战爆发,在伏尔加河平原上,不少匈牙利人加入了苏维埃红军同白军展开消耗战……这是一部极具形式感的战争电影,没有刺激的战争场面,教科书般的调度,冷静精确的长镜头展现了这场战争的另一面,也让人对战争有了新的思考。
《来自伦敦的男人》
同样是贝拉塔尔作品,《伦敦来的人》改编自侦探犯罪小说,135分钟的片子只有大约30个镜头,开场就是12分钟多的长镜头。情节大概是主人公Maloin是一个港湾铁路扳道工,某个夜里,他在高高的控制室内目睹了一桩可怕的谋杀案。一个来自伦敦的男人上岸,把一个皮箱交给另一个男人,随后二人在码头旁发生了冲突。在争吵打斗中,其中一个男人与皮箱一起跌落海中。扳道工Maloin打捞皮箱,打开后发现里面装有大量现金。他既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别人,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然而,自此之后这个扳道工的生活为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这是那种沉闷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电影,看完后可能觉得看了个寂寞,但如果不在影院里看,也许繁忙生活中再难有心情和闲暇去感受它了。
总而言之,本次影展希望通过这五部匈牙利影片的放映,经由这些调度圆融的镜头与克制的沉默,感受其中难以言传的苦痛,刺破在黑暗和尘暴中隐现的世界。也许一切废墟终将重建,一切虚幻终将覆灭,一切罪恶终将惩戒,一切暴行终将得到原谅。
每周三下午13:30,闵行校区图书馆主楼402室天堂电影院,我们不见不散。